2022年12月13日上午，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邵永海教授为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科研人员和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语言学系在读研究生做了题为“古汉语虚词的语义分析浅议”学术报告，该报告是“历史语法学系列讲座”的第三场，由历史语言学研究二室主任杨永龙研究员主持。根据防疫要求，报告采用线上方式进行。

　　邵永海教授结合丰富的文献材料和例证对古汉语虚词研究进行了评述，充分肯定了《马氏文通》在研究古汉语虚词方面的重要意义，并对《马氏文通》之后的古汉语虚词研究和虚词词典的编纂释义提出了具体的建议。

　　报告主要内容分为四个部分。

　　第一部分介绍了与训诂学结合的古汉语虚词研究的特点。报告认为训诂学训释虚词有两种模式。一种模式是以一字释一字，即同义相训的方式训释虚词。代表性的著作如王引之《经传释词》。这种方法存在一些弊端。因为虚词的语法意义比较抽象，在具体的语境中用随文释义的方法解释虚词，往往带有很强的任意性，在本质上是用翻译代替对虚词功能的描写说明。清代学者用“某字犹某字”解释虚词的含义，并用异文、互文的论证方法，这会掩盖不同的虚词在时代和功能上的差异。另一种模式是说明一个虚词的性质或出现的位置，这种模式在《说文解字》中已经存在，至清代学者的研究中仍有体现。报告以裴学海《古书虚字集释》为例，说明传统训诂学的虚词研究基本采用随文释义的原则，通常不会对一个虚词的全部功能做系统的考察。

　　第二部分介绍了与修辞学研究相结合的古汉语虚词研究的特点。代表性的著作如卢以纬的《语助》。此类研究从文章创作的角度说明虚词的功能和作用，对虚词的特点有细腻准确的体察和描述，这对《马氏文通》的影响很大。不过，从修辞学出发的古代汉语虚词研究，往往着眼于具体虚词的用法，缺少系统性的意识和观察。

　　第三部分介绍《马氏文通》的古汉语虚词研究。《马氏文通》的虚词研究对传统的虚词研究做了批判性的继承，同时吸收了西洋语法的方法和理念，在很大程度上摆脱了传统虚词研究的缺陷，真正从语法的角度描写虚词的语法意义和语法功能。《马氏文通》真正赋予了实字和虚字以现代语法学的意义，对现代汉语研究影响深远。报告详细介绍了《马氏文通》对于虚字的定义和源流，以《马氏文通》对“於”的描写分析为例，展现了《马氏文通》对虚词语法规则的追求，并具体说明了《马氏文通》研究虚词语法意义和语法功能的特点。《马氏文通》对虚词的研究，已经属于现代语言学意义上的研究工作。其研究方法是用大量语言事实反复比较，推究，使得学者把握虚词的用法，辨析清楚同类虚词之间的区别。

　　第四部分评述了《马氏文通》之后的古汉语虚词研究。报告指出《马氏文通》之后的古汉语虚词研究和古汉语工具书，很多在释义模式上受到传统训诂学的深刻影响，在古汉语虚词释义方面存在局限。邵永海教授以《论语·卫灵公》“君子固穷”的“固”的释义问题为例，对目前古汉语虚词研究和古汉语词典编纂释义中存在的不足提出了商榷意见，指出在研究具体虚词时需要明确虚词不同义项的界限，揭示不同义项之间语义上的联系。

　　邵永海教授的报告内容丰富，材料扎实，观点鲜明，引起了与会学者的热烈讨论。储泽祥研究员、李明研究员和杨永龙研究员分别就虚词研究中的一些具体问题和研究方法与邵永海教授进行了深入讨论和交流。

　　学者简介

　　邵永海，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汉语史教学与研究，长期讲授《古代汉语》《〈马氏文通〉研读》《汉语历史语法》《诗词格律与写作》《〈韩非子〉选读》等课程。著有《北京大学藏西汉竹书（肆）》《读古人书之读韩非子》《读古人书之读孟子》等，发表论文有《从〈左传〉和〈史记〉看上古汉语的双宾语结构及其发展》《甲骨刻辞中“名+数”结构的语法性质》《〈韩非子〉中的使令类递系结构》《“君美甚”的层次构造及其相关问题》《北大藏汉简〈反淫〉中古琴部位名称考释》《〈韩非子〉中的“NP之所VP”结构》《先秦汉语中“卑”的语义句法及相关问题》等数十篇。